程鶴麟 資深電視人

一國兩制之下,深圳香港兩地警方處置案件的方式很不一樣。

比如,如何回應有人在媒體上指控警方,深港警方就大有不同。

11月20日,英國廣播公司播出英國駐香港總領事館前職員鄭文傑受訪錄影。 錄影中,鄭文傑稱自己在深圳被拘留期間遭遇刑求云云。

11月21日,回應來了。包括央視新聞在內的多家中國官方媒體公佈了一段 由兩部分組成的視頻。前半段,是鄭文傑出現在一個看上去像是按摩休閒會所 的地方,由女性帶入房間。視頻的後半段是鄭文傑在審訊時的認罪畫面。他穿著乾淨的看守所囚服,表情自然,語調輕鬆。畫外音是另一個男性用廣東話問其為何不通知家人,他清晰自然不慌不忙地回答說,「因為覺得這件事很丟臉 ,就不太好意思告訴家裡人知道這件事。……」

視頻外的意思是,哪有刑求?

同樣是有人在媒體上指控警方,香港警方第一反應是:呼籲指控者報案,以便警方調查。

10月10日,在與校長段崇智的對話會上,中文大學女生吳傲雪聲淚俱下, 稱自己在新屋嶺拘留中心遭受警員性暴力。原先她還戴著口罩說話,後來索性摘掉口罩,以真面目示人,增加了指控的真實感。 會場內外,整個香港被震驚到凝固。

可是第二天一早,不到12小時,吳傲雪就在接受一家電臺訪問時,改口說她「遇害」地點不在新屋嶺而在葵涌警署,並且她的所謂「被性暴力」,實情是遭男警拍打胸部。

香港再次被震驚了。

香港警方鄭重其事,派性暴力政策組總督察張寶月女士出席11日下午的警方例行記者會,專門回應吳傲雪在媒體上的指控。她表示,警方非常重視吳傲雪這一指控,當天早晨就開始調查並通過各種管道聯絡受害人,但始終沒能聯繫上這名女生。警隊的投訴部門迄今也沒有收到任何有關新屋嶺扣留中心和葵 涌警署發生性暴力事件的報案,希望這名女生能儘快報案,好讓警方能查明真相。

 

張寶月在10月11日的警方記者會上

 

一個多月過去,吳傲雪同學始終沒去報案,警方一直「沒有聯繫上她」。 事實上,11月6日,吳傲雪曾到葵涌警署「踢保」。她因為涉嫌8月31日在港鐵太子站3至4號月台非法集結而被警方逮捕,當時辦理了保釋候查。所謂「踢保」就是不再辦理保釋,讓警方要麼馬上落案起訴,要麼無條件釋放她。那天她在警署待了個把小時之後走出警署,對守候在門外的記者們說,她已成功「踢保」。 全港市民都知道,10月11日香港警方公開表示,苦於聯繫不上吳傲雪而無法調查吳傲雪遭受警察性暴力案件。既然吳傲雪親身前來葵涌警署「踢保」,那麼 葵涌警署不應該勸說她報案嗎?顯然,葵涌警署既沒有動員吳傲雪報案,也沒有向警方性暴力政策組總督察張寶月女士報告吳傲雪已經現身,卻任由她「踢保」之後揚長而去。

葵涌警署這是演的哪一出?

馮夢龍《古今笑史》講,有個叫李廷彥的官員獻詩給他的上級,詩曰:「 舍弟江南歿,家兄塞北亡。」上官惻然,曰:「君家凶禍,一至於此!」廷彥曰:「實無此事,圖對偶親切耳。」 這位仁兄,為了對偶,不惜讓自己的兄弟去死(不過也許他並沒有兄弟 )。那麼,香港中文大學那位吳傲雪同學,若確實在警署裡遭到性暴力對待, 爲什麽不肯正式報案呢?若她並沒有遭到警察性暴力,卻公開控訴說自己遭到了警察的性暴力,究竟圖個啥呢?

吳傲雪演的是哪一出?

今年香港流行一個詞:土生土長的香港人。按這種說法,則程老漢屬於「半路出家的香港人」。事實上,我等「半路出家的香港人」,確實跟人家土生土長的香港人想法不一樣。 借郭德綱老師的話說,真是「百思不得其姐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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